才华横溢的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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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25

【Silm】时光之尘3-5短篇完结

七名_冥顽不灵:

接昨天的诺婶pov。果然修着修着完全脱僵了(眼神死


画风突变注意——


3.


父亲不出所料地收了年轻的王子作为他的学徒。对我来说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什么悬念,在他用一晚的时间激发了我如川流般滔滔不断的灵感之后。


紧随其后的那段时间是我的创作集中期,用我父亲的原话,“脱胎换骨”,无论是我自己还是我的作品都是如此。至于Feanaro,他几乎住在了老师的家里,每隔一个月会回一趟王宫。如果他忙得忘记了回家,至高王就会火急火燎地亲自赶过来——这也就是某些时候工坊里突然就鸡飞狗跳的原因。


一切安顿下来以后,我终于见到了Feanaro全神贯注工作的样子。


我观察过无数在工坊里来来去去的精灵,其中有很多力量出众,我则是少数以精准见长的类型。而在我们所有人中,唯独这间工坊的主人于此二者都登峰造极。后来,在他的身边出现了Feanaro。


挥舞锻锤的Feanaro犹如一只猛禽。


听到这个比喻的时候他本人耸耸肩说,“我和Manwe的鹰可不一样。”


我一如既往地忽略了他语气中嘲讽的成分,开始和他规划我们的第一次长途旅行。


去北方,踏上高山之间的平原,踏入真正的寒冷之地。我们会在那里见到真正的猛禽。到了那时候,我如果还坚持这个说法,他大概才会满意吧。


后来是我小心翼翼地把这个计划透露给了父亲,他第一反应当然不是打断Feanaro的腿——他是舍不得的。但我们的计划依然被驳回了,理由陈词滥调,预料之中:你,和你,连三十岁都不到,加起来都没走过那么远的路吧。


不过即便是我父亲答应了,Finwe陛下也不会答应的。


至高王深爱着Feanaro,人尽皆知。但他们没有提起过爱可以有很多种。


在这对父子之间,存在着一股撕扯般的力度,无形地逼迫我退居到某个安全距离之外。而仅仅是旁观他们相处,就几乎立刻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幼年——为了索取父母的爱,拉扯他们的衣服,在他们皮肤上留下渗血的牙印,厮打,无理取闹,最后一个筋疲力竭,一个遍体鳞伤。随着我不断长大而消失的,依然残存在他们的身上。只不过在有些时候,这两种角色会在Feanaro和Finwe之间调换。


每一次离开他的父亲之后,Feanaro会找到我,任由我来把他拉回当下的世界里。这是他的,是我们的,没有过往,只有转瞬即逝的现在和用一千种声音向我们开口的未来。


当我即将脱离少女时代,而Feanaro的身量也直逼其父时,在我父亲家中的学徒生涯也结束了。诺多的首席工匠顺理成章地写了封推荐信把我们送到了Aule的门下。那封推荐信实际上是多余的,因为这位大能者时刻都在观察我们,尤其留心着Feanaro。于是,我们离开了提里安,倏忽便发现自己迷失在了诸神幽深错综的殿堂里,懵懂得像只雏鸡。


仿佛又回到了生命之初,调动全部的感官和思想,我们如饥似渴地感知、定义周围的世界。Feanaro热衷于将我们尚且年轻的语言带带入这个远比我们的祖辈更古老的世界里。他会为我们第一次发现磷光的矿洞命名,为一种稀罕宝石的呈色命名,甚至于为“从树梢间兜头泼下的银辉”命名。语言在他背后织成一张细密而深邃的网,他的目光投向何处,这片网络便伸向何处。某一天他又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自己要着手编一部腾格瓦字典。而在那个时候,他的计划已经可以满满当当地排到几百年之后了。


正如他被赋予的名字,Feanaro从内到外都在燃烧,似乎要将一切事物都席卷入掌控之中。对于他,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如果做不到,就拉上一个Nerdanel。


我们都以为这种眩目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有什么能把我们拦住。但王城的消息来得毫无预兆,像是贸然闯入乐章里的一股杂音。


“Indis的儿子出生了。”


我把揉皱的信纸从他手心里抢救了下来,辨认出了Finwe陛下优雅的字迹——优雅而并非流畅,有几处笔迹明显地断开了,墨水星星点点地洇过了纸背。


那上面写道,他给婴儿取名叫Nolofinwe,并希望他的长子能回到提里安参加弟弟的满月礼。


“半种弟弟。”


听到这个刚刚诞生的合成词,我好像被什么突兀的东西硌了一下。


“他们结婚的时候就没有得到我的祝福,现在他们希望我做什么?祝福他们的儿子?”


“那毕竟是你的血亲。”


他又要做出那个嘴型了。我抬手示意他噤声,告诉他我不想再听到那个词。一片静默后,笑声自他的胸腔里传出,像沉重的铁锤拖拽在石板地上发出的声响。


“如此说来,你这次不会再收留我了。”


我感觉眼睛有些酸痛,于是避开了他的注视,让目光落向了手旁低垂的烛火。


“他只是个婴儿,是为了生命本身来到这里的,你不能迁怒于他。”


“Nolofinwe,我对他没有兴趣。但......”他看上去艰难地停顿了一下,“但我父亲不明白,他看不出这些努力都是无谓的。”


我想到因路途遥远,加以妻子有孕在身而许久没有出现的至高王,他是真的看不出吗?


然而Feanaro还是妥协了,因为我敲了敲面前堆积着成山手稿的原木书桌,“这里是Aule的居所,你清楚他的立场。”


他再清楚不过了。新生王子的满月礼在提里安举办之际,他必须离开此处。


“还记得我们的北方之行吗?”他忽然问我,声音是清澈的,清澈又滚烫,其中隐藏着些微自知无望的希望。他知道我和他一样,一直都挂念着维林诺之外的天空。


我笑着回答:“当然记得,等你回来了我们马上就出发。”


之后,发生了一件我们谁也没有预料的事情——我倾过去,亲吻了Feanaro。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尝试,而他就像攥取呼吸那样汹涌地回应了我,手指埋进我脑后散乱的头发里。


4.


延误了多年后,当初远游的计划终于成行。我们一路向西北,双树的光辉抵达蒙福之地边境已是强弩之末,又被重重山脉彻底阻隔在了我们身后。随之流失的还有温度。于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我们因为寒冷生起了篝火。当我在篝火边醒来,火光舔在我一侧的脸颊上,另一侧总是冰凉的。


起初来到这片土地的兴奋淡化后,这里所闻只有枯枝爆裂和自己的牙齿瑟瑟打颤的声音,所见只有一片吞噬了我和火光的深广黑夜。我爬起来,去找坐在不远处守夜的Feanaro,他正就着提灯和星光写日志,手和脸颊依然是温热的。我把头伸过去读了一段,分别属于我和他的字迹相互交叠,书面勉强能挂在我审美的底线。我站了起来,准备再去捡几根木枝,让火烧的更旺些。


然后我的动作凝滞住了——从我们身后的黑夜里传来了狼嗥。


Feanaro曾请求我父亲授予他锻造武器的方法,在大迁徙的年代里,精灵们惯于使用利器击杀野兽,或是腐化的同胞。一开始是顶部削尖的木棍,磨尖的石头,欧洛米出现后,指明了铁矿的位置。这就是锻造的起源。


在维林诺,我们将锻造变为了艺术,在此处却要把我们丢弃的悉数拾回。没有人教过我们如何挥舞一把匕首,一如在大海彼岸也没有人教过我们的父母。


我们杀了两头狼,还有更多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聚拢,眼睛幽幽地发着光。我手指僵硬地握着沾满狼血的刀柄,惊讶于自己闲心居然有闲心觉得“就这样进了曼督斯未免也太惨烈了”。紧贴着我的背后,Feanaro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我知道下一刻他就要不顾一切地跃起了。


洪亮的号角声翻山越岭,动地而来。


眼前仿佛有一片炸裂的光,等它消退以后,狼不见了,只留下地面上两具尸骸。金属铿然落地,Feanaro空着手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望着东方,等待号角的所有者出现。


“我们被监视了。”


我仔细听着,摇了摇头:“说不定他们只是路过。你听,声音又远了。”


银色的长鸣还在远山隆隆回响,但Orome和他的随从的确已经远去了。过了不久,我的心跳渐渐落回了胸腔,他们彻底离开了,余下的声音渺远连绵,像穿越隘口的风。


然而Feanaro依然坚持:“维拉知道我们的行踪。”


“即便如此又能怎样?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们。”我捶了一把他血污狼藉的前胸,他不说话了。


现在问题明晃晃地摆在我们面前:继续走还是原路折返?再向北或向西,那是连诸神的猎手都鲜少涉足之地。如果Orome确实知道我们在这里,刚才算不算是在警告?


Feanaro看了看我,然后走过去捡回了我们散落在营地里的行李。


“我们还是有很多次机会的。”我安慰他。他向我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我画好了地图,下一次我们回到这里,然后再向北。一直试到我们看到这片陆地的尽头为止。”


“然后向西。到了西方的海岸以后,就向南。”我学着他的口气说。但在我的声音里有一部分是认真的,至于Feanaro,他是全然认真的。


5.


我们花费了些时日翻越了维林诺西界的山脉,双树投在身后的影子逐渐缩短,我的四肢也变得愈发的懒散。这之后,我回到了睽违已久的提里安城。与离开时相比,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剧院倒是修起了一座,毫无疑问是Indis夫人的提议。


这一次我们的停留,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尽快筹办婚礼。因为在回来的途中,像他迫不及待的父母一样,一个生命也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我们中间。


这无疑是一次惊天动地的叛逆,但规矩与条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十分遥远的存在了。“规矩也要习惯于接受”,Feanaro如是说。怀着突如其来的喜悦,他在王廷和我的亲属之间来去如风,无论同意与否祝福与否,木已成舟。


至于那段时间里提里安疯传王长子被铁匠Mahtan提着棍子追得满街跑,那是真的,不过我从当事人嘴里听到的版本是锤子。


一年的订婚期被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忽略了。婚礼简洁而隆重地举行之后,我走过提里安的街道,一颗剔透闪耀的钻戒戴在手指上轻若无物,但时刻有沉重的目光压在我身上,让我本就不堪负荷的身体尖叫着想要逃离。


在郊外的房子建好之前,我暂时留在了自己家里。Feanaro开始变的焦虑起来,每天晚上辗转不休,直到我被他的动静吵醒,然后我们睁着眼睛躺到了第二天,一句接一句地聊我们没有完成的事情,发现它们的数目惊人地浩大。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即将要成为什么,我为了叛逆付出了什么。


曾经我说过,没有什么能拦住我们,但此时我在原本应该空空旷旷的地方看到了孩子——他,以及未来的他们,簇拥着我奔向他们喧闹的世界里,当我停下来喘息,他们便在我身边转了一圈,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跑远了。这些依旧模糊的面孔像我们,但更多地像Feanaro。


我把我看到的告诉了Feanaro,他听后把脸埋在枕头里偷偷地笑。我想伸手去打他,但实在懒得动弹。等他凑过来安抚我,我也就不忍心打他了。


一年后,我的第一个孩子降生,我们为他取名叫Maitimo,因为他是个漂亮的孩子,比我们任何一个都漂亮。在他睡着的时候,我在一旁不知疲惫地望着他的睡颜,他贴着脸颊的红色鬈毛,还有在睡梦里微微颤动的眼睑。


Maitimo在我的留意下一点一点地长大了,Feanaro试图传授他金属的知识,他一丝不苟地全部记下,打出了中规中矩的作品,然后以他被允许的最快速度钻回了书房。最后Feanaro接受了这个无可奈何的事实,放他到我的门下。


我的长子是我的第一个学徒,也是最好的那一个。他喜欢在我的仓库里巡游,偷偷带走他所喜欢的,于是在我被第一次打架的他彻底惹怒之后,他的床头出现了年少时我雕刻的一匹马,鬃毛的纹路有些模糊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看到了我二十岁时的那个雕像,抚摸着它落满灰尘的精致脸庞,惊叹道:“他好像我。”


我讶然,退后一步,时隔多年再一次打量它,知道Maitimo没有说错。


而他又犹豫了一下,“其实也很像父亲,我说不准。”


在Maitimo的少年期即将结束的时候,Makalaure出生了,整个房子都随着他的哭声一起震颤,Feanaro和我一度惊恐地怀疑这栋房子的承重墙要被一个婴儿震裂了。这时他的哥哥就会拿我的小木雕哄他。直到后来我们发现,对于他的玩具,Makalaure只对“能不能吃”比较感兴趣。


Makalaure的天赋被发现的很早,他对某件事物的厌恶显露得也很早。我担心过他和Feanaro的关系,但当时的我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们都是与生俱来的创造者。无论方式如何,创造的本质是相同的。


我与Feanaro成为了孩子们的父母,默契地搁置了当年的许多计划,其中被搁置最久的,便是那承诺过的“旅行到陆地尽头”。


时隔多年再一次出发的时候,Makalaure也早已过了我们当时的年纪。我们带上了最年幼的孩子,他带上了他的狗,狗进入了荒野,遥遥回应远方此起彼伏的狼嗥。这一次我们走了很远,但承诺并没有兑现,全家气氛沉重地把采取植株样本时摔断腿的我抬回了家。


“我无法完成它了,”我说,“那个限期到了。”


照顾我的三个孩子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有Feanaro听懂了。


我攀爬的地方,坡度并不是很陡,所有的落脚点也都是经过计算,确保万无一失的。但从爬上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碰不到那株药草。失足不是一个意外。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自己的灵感是源源不竭的,它可以滞涩,但只要我还在生活,它便不会断绝。而身体是不一样的,精力被抽走流散了,就再也不会回来。所以Miriel离开了,所以我说“限期到了”。Feanaro在永恒地烈烈燃烧,他恳求我向他取暖,我在努力,但火最终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我们所有人陪伴他,追随他,离开他,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


我们都生活在Feanaro的世界里,而他只是他。


这也就是他如此孤独的原因。


我的讲述临近结束了,它并没有特定的主旨,聆听者也已经知道后来的故事。如果你们还挂念着我,我会告诉你们,旅行依然在继续,我涉足了这片陆地上的许多角落,但那些最远的旅行中并没有我的身影。我负责将我们所有人的旅行日志编录成册,如今它们置身于王室图书馆,供那些不肯安分的人翻阅,也供那些勤勤恳恳的学者翻阅。


然而即便是这些权威著述,也早已过时了。因为日光之下的世界瞬息万变,你我也是如此地善变。


这就是我对你们的希望了——无论身处何地,无论生命有多漫长,请保持善变。在你们当中,有出生在祝福里,并将永远蒙福者,也有曾经的逃亡者、被剥夺者,因为各种缘由,你们决定继续生活。生活不是和谐的、安宁的,正如“保持善变”这句话本身,它充满了矛盾与不可理喻。这就是生活的方式。你们从这句话中看到的,则是你们自己的方式。


—END—


啊终于摸完了这条鱼……顺便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次摸鱼了,十天以后就要进入高三修罗场,还有没有自己的时间都不好说orz……所以大概会消失那——么长一段时间,去寻找自己的费雅纳罗(bushi)
不多说什么啦……希望自己能顺利大家也都顺利!暂时拜拜啦!给看到这里的你比心!

转载自:七名_冥顽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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